8月22日,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生物燃料乙醇产业总体布局。会议要求,坚持控制总量、有限定点、公平准入,适量利用酒精闲置产能,适度布局粮食燃料乙醇生产,加快建设木薯燃料乙醇项目,开展秸秆、钢铁工业尾气等制燃料乙醇产业化示范。会议决定有序扩大车用乙醇汽油推广使用,除黑龙江、吉林、辽宁等11个试点省份外,今年进一步在北京、天津、河北等15个省份推广。2017年9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能源局等十五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扩大生物燃料乙醇生产和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的实施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提出,京津冀及周边、长三角、珠三角等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区域2018年开始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2019年,以上地区实现全覆盖;到2020年,全国除新疆、西藏、青海外实现全覆盖。专家预计,未来燃料乙醇将成为能源行业新宠。
乙醇汽油是在汽油中加入适量的燃料乙醇而形成的混合燃料,可以有效改善油品的性能和质量,降低一氧化碳和碳氢化合物等污染物的排放,是一种改善环境的清洁能源;燃料中的乙醇来源方便直接,可以通过粮食发酵或化工合成等方法制得;推广乙醇汽油可以减少对石油天然气的依赖和消耗,缓解北方地区供暖期间石油天气资源的紧缺;本次,特别是增加了京津冀及周边、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推广应用,这对于上述地区改善大气质量、缓解高峰时段的“气荒”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实验表明,合理使用乙醇汽油可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汽车尾气中污染物(主要是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的排放和对大气的污染,与普通汽油相比,添加10%燃料乙醇的乙醇汽油(E10)总体减排 PM2.5 超过40%。来自交通部汽车运输行业能源利用监测中心的测试结果为,使用E10乙醇汽油后,排放的尾气中CO减少了19.7%,HC减少了16.4%。对于常规排放污染物,研究发现,掺混比为10%的乙醇汽油可使汽车尾气中苯污染的排放减少25%。2017年,国家能源局对试点推广工作的评估结论认为:“试点初期确定的拉动农业、解决人畜不可食用粮食库存问题,保护环境,替代能源三大战略初见成效,推广使用乙醇汽油社会效益显著。”结论表明车用乙醇汽油在我国适用,采用车用乙醇汽油环保效应利大于弊,推广使用变性燃料乙醇具有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对整个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社会的进步及环境质量的改善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是国家的一项战略性举措,更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多年来国家有关部门一直在稳妥推进。早在2000年,未解决库存多年的陈化粮问题,我国开始有计划地推进燃料乙醇试点工作。2002年6月,原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等8部门就制定下发了《车用乙醇汽油使用试点方案》和《车用乙醇汽油使用试点工作实施细则》。在河南郑州、洛阳、南阳和黑龙江哈尔滨、肇东等5个城市开展了为期一年的车用乙醇汽油使用试点工作。2004年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7部门又发布了关于印发《车用乙醇汽油扩大试点方案》和《车用乙醇汽油扩大试点工作实施细则》的通知,将试点范围扩大到黑龙江、吉林、河南和安徽四省全省范围内推广车用乙醇汽油。在试点地区建立封闭应用示范区,在封闭应用示范区内从产业链的源头到消费终端全产业链实行强制性封闭管理,形成了以“核准生产、定向流通、封闭推广”为特征的中国可再生燃料推广模式,为进一步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奠定了坚实基础。总体来看,车用乙醇汽油使用试点工作实现了预期目标,试点工作总体运行平稳,车用乙醇汽油得到了封闭区消费者的认可,使用乙醇汽油的车辆稳步增加,乙醇汽油的销量稳中有升。
本次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了生物燃料乙醇产业总体布局,即坚持控制总量、有限定点、公平准入,适量利用酒精闲置产能,适度布局粮食燃料乙醇生产,加快建设木薯燃料乙醇项目,开展秸秆、钢铁工业尾气等制燃料乙醇产业化示范。这为燃料乙醇产业的后续发展提供了切实的发展方向和政策保障,有利于我国燃料乙醇产业实现规模化、市场化、生态化发展。
去年的《方案》明确提出,到2020年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基本实现全覆盖;到2025年,力争纤维素乙醇实现规模化生产。同时,《方案》强调要在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基础上,立足国内供应,科学有序推进生物燃料乙醇生产和车用乙醇汽油推广使用,着力处理超期超标粮食,大力发展纤维素燃料乙醇等先进生物液体燃料。
目前,国内生物燃料乙醇的生产仍以玉米等粮食原料为主。多年来,我国粮食生产连年丰收,在有力保障市场供应的同时,也带来了政策性库存高企等问题,引发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有关地方政府和专家纷纷建言献策,建议参考国际经验,扩大生物燃料乙醇生产消费,调节粮食供求,有效处置超期超标等粮食,提高国家粮食安全水平,促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利用粮食发酵获取乙醇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前,生物燃料乙醇已发展为一个世界性的新兴可再生能源产业,推广使用车用乙醇汽油的国家越来越多。乙醇汽油的使用比例在逐步增加,E10乙醇汽油在美国已接近100%;巴西已经没有纯汽油车,还有50多个国家制定了生物燃料配套政策,包括规定掺混指标或指令、给予税收激励。未来,我国定点和准入将重点考虑原有燃料乙醇生产企业的扩产,以及在没有燃料乙醇生产企业的省份新建项目。适量利用酒精闲置产能,适度布局粮食燃料乙醇生产国际经验表明,发展生物燃料乙醇可以为大宗农产品建立长期、稳定、可控的加工转化渠道,提高国家对粮食市场的调控能力。同时,生物燃料乙醇产业也是处置超期超标等粮食的有效途径。
按照技术和工艺的发展进程,生物燃料乙醇可分为两代。第1代以玉米、小麦等粮食为原料;第1.5代以木薯、甘蔗、甜高粱茎秆等经济作物为原料;第2代则以生物废料、玉米秸秆等纤维素物质为原料,三次技术产能占比分别为81%、15%和4%,平均来看生产1吨生物乙醇需要3吨左右玉米。据统计,目前我国燃料乙醇产能在283万吨左右,年供应量约260万吨,新建以及预期投建产能为480万吨。我国乙醇年产量在全球燃料乙醇产量中占比3%,位列第三,与美国4410万吨(58%)和巴西2128万吨(28%)的产量有明显差距。
然而,2017年全国汽油表观消费量达到1.2亿吨,若按照10%的燃料乙醇添加比例,预计2020年燃料乙醇消费量将至少达到1200万吨。这就意味着,即便新增产能顺利投产且高负荷运行,燃料乙醇仍有500万吨以上的供给缺口。
目前,国内玉米库存高企,国储玉米库存预计仍高达2亿吨,乙醇汽油的推广有助于玉米去库存。玉米收储政策在过去十年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国内玉米价格从高于配额内进口完税价到国内外价格逐渐接轨,具备了一定的国际竞争力,国内粮食供需由基本平衡向阶段性、结构性过剩转变。
然而,近几年来,随着农业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入开展,玉米等主要农产品的种植面积不断调减,玉米产量呈下行态势。据农业农村部有关人士透露,2015年以来,玉米制种业普遍受困于需求减少、行业景气下行等不利因素,其直接原因就是玉米价格低迷导致种植积极性的下降,很多地区的玉米种植入不敷出,如果遇有灾害天气农民更是损失惨重。2017年,我国继续调减“镰刀弯”等非优势产区玉米面积1000万亩,累计调减总量达到4000万亩,预计到2020年调减玉米面积5000万亩以上,从总量预期上大幅压缩玉米产量增长,在源头上进行去库存;而玉米深加工行业的复苏和燃料乙醇的全面推广,也成为玉米去库存的又一重要力量。
随着中美贸易战逐渐走向深入,关税重压下进口乙醇价格优势不再,或进一步放大供需缺口。我国燃料乙醇主要采用一代技术(玉米乙醇),与进口自美国的改性乙醇相比成本劣势较大。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改性乙醇进口量达87万吨,其中大部分进口自美国。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我国对美国产改性乙醇在原30%的优惠关税基础上,分别于今年4月和6月宣布加征15%和25%的关税。新关税制度实施后,自美进口燃料乙醇的价格优势将彻底转变为价格劣势,或进一步放大国内供需缺口。
我国是人口大国,保障粮食供给安全至关重要。尽管库存较高,一旦市场预期发生变化,库存消化也会很快,当前玉米去库存速度就大大超出预期。因此,还是要坚持底线思维,把保证粮食安全和农产品有效供给作为改革的根本前提,避免粮食库存出现大的滑坡,守住粮食安全底线。7月23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开展全国政策性粮食库存数量和质量大清查的通知》没过几天,吉林洮南一粮库就发生火灾。之前,中储粮衡阳直属库、河南焦作直属库火灾、黑龙江林甸直属库、江西贵溪直属库也纷纷遭遇火灾。7月1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消息称,今年夏粮减产2.2%,同比欠收306万吨,而且是玉米、稻谷、小麦三大主粮全部减产,种植面积全面大幅下滑,随着城市化的推进,种植面积不容乐观,这就导致未来不排除还会继续减产,因此不能不让人有些担忧,毕竟我们是人口大国,保障粮食安全必须万无一失。
世界银行的一份报告称,预计2020年中国的粮食总需求会达到6.7亿吨,2030年7亿吨,即便中国能保持历史最高峰的产量6.2亿吨,缺口也还是很大,大量的粮食进口或许会引发国际市场恐慌,未来随着全国燃料乙醇的大规模产业化推广,不排除出现“与人争粮”的矛盾和问题的可能。
值得关注的是,这次国务院常务会议首次公开提及钢铁工业尾气制燃料乙醇产业化示范,该技术主要是将包括一氧化碳在内的废气加工成乙醇等液体燃料及蛋白粉或压缩天然气等副产品,据称有较高的经济效益,但缺点仍然是耗水量巨大,大规模收集还有一定的技术瓶颈;另外在目前美国乙醇被高额报复性进口关税封堵下,要满足如此巨大的缺口仍然是值得关注的核心问题。再就是纤维乙醇,从2016年开始进入全球产业化元年。随着纤维乙醇产业化,根据《方案》到2025年以后,纤维素燃料乙醇实现规模化生产,燃料乙醇就转变为主要以纤维为原料生产,届时或许“可彻底放下粮食安全的包袱”。